汤液本草/后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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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序[1]

刘禹锡云:《神农本经》以朱书,《名医别录》以墨书,传写既久,朱墨错乱,遂令后人以为非神农书,以此故也。至于《素问》本经,议者以为战国时书,加以“补亡”数篇,则显然非《太素》中语,宜其以为非轩岐书也。陈无择云:王叔和脉诀》即高阳生剽窃。是亦后人增益者杂之也。何以知其然?予观刘元宾注本,杂病生死歌后,比之他本即少八句。观此八句,不甚滑溜,与上文书意重叠,后人安得不疑?与本草[2]朱书杂乱,《素问》之补亡混淆,何以异哉!宜乎,识者非之,继而纷纭不已也。吾不知他时谁为是正。如元宾洁古详究而明,称其中凡有所疑而不古者削去之,或不复注而直书本文。吾不知为意易晓不必云耶?为非圣贤之语而辩之耶?二者必居一于此。又启玄子注《素问》,恐有未尽,以朱书,待明者改删增益。传录者皆以墨书,其中不无差误。如《刺热论》注,五十九刺,首云“王注”,岂启玄子之自谓乎?此一篇又可疑也。兼与《灵枢》不同,以此经比之《素问》八十九刺,何者为的?以此观之,若是差别,劳而无益,学者安所适从哉?莫若以《金匮》考之,仲景所不言者,皆所不取,则正知真见定矣。卢君[3]论血枯,举《太素》云:此得之年少时大脱血而成。又举子死腹中,秽物不消。又举犯月水入房,精与积血相射,入于任脉,留于胞中,古人谓之精积。元丰中,雄州陈邦济收一方,治积精及恶血淹留,胞冷绝娠,验者甚多,其意与《内经》相近。乌贼鱼骨本治漏下与经汗不断,䕡茹去淹留恶血,古人用此,皆《本草》法。予观方注条云:古人用此,皆本草法一句,何其知本哉。以是知轩岐之学,实出于神农也。又知伊尹汤液不出于轩岐,亦出于神农也。“皆”之一字,至甚深广也,岂独乌贼断汗之一法哉。故知张伯祖之学,皆出于汤液仲景师而广之,迄今汤液不绝矣。晋唐宋以来,号明医者皆出于此,至今大定间,洁古老人张元素及子云岐子张璧、东垣李杲明之三老者出,想千百载之下,无复有之也。何以知其然?盖当时学人虽多,莫若三老之实绝也。

时戊申仲夏晦日王好古书于家之草堂


  1. 后序:此二字原脱,据东垣十书本补。
  2. 本草:东垣十书本作“本草经”,宜从。
  3. 君:原作“若”,据东垣十书本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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