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氏醫通/婦人門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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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 2023年7月20日 (四) 17:48 由 鹿野耕云留言 | 貢獻 所做的修訂 →‎产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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產後

諸禁 血暈 三沖 三急 三審 嘔吐 呃逆 飽悶 譫語 如見鬼神 不語 發痙 發熱 寒熱 中風 咳嗽 發喘 瘛瘲 顫振 傷風 傷寒 瘧 痢 蓐勞 虛煩 驚悸 多汗 麻木大 小便諸證 諸痛 泄瀉 浮腫 諸血 月水不通 諸淋 乳汁

經曰:乳子而病熱,脈懸小,手足溫則生,寒則死。

乳子中風熱,喘鳴肩息者,脈實大而緩則生,急則死。

上條言產後以乳哺子之時而患熱病,其脈只宜懸小,不宜實大者,以產後新虛故也。設脈雖懸小,而見手足逆冷,又為脾氣衰絕,陰氣暴逆之候,亦主死也。下條言產後中風熱,而至喘鳴肩息,以風熱逆於陽位,其脈必不能懸小,但須實大之中,而往來和緩,則脾胃之氣在其中矣。設見急疾,胃氣已絕,安得不死?後世以乳子二字誤認為小兒,如張介賓之明,亦不加察,且因此而謂小兒不當視虎口三關,即宜診兩手六部,非智者之一失歟。

金匱》云:問曰:新產婦人有三病,一者病痙,二者病郁冒,三者大便難,何謂也?師曰:新產血虛多汗出,善中風,故令病痙;亡血復汗,寒多,故令郁冒;亡津液,胃燥,故大便難。產婦郁冒,其脈微弱,嘔不能食,大便反堅,但頭汗出,所以然者,血虛而厥,厥而必冒,冒家欲解,必大汗出。以血虛下厥,孤陽上出,故頭汗出,所以產婦善汗出者,亡陰血虛,陽氣獨盛,故當汗出,陰陽乃復,大便堅,嘔不能食,小柴胡湯主之。

病解能食,七八日更發熱者,此為胃實。大承氣湯主之。

產後氣血俱虛,汗下皆禁,獨此一證用大承氣者,乃證治之變,不當以尋常例測也。以其病解之後,尚有餘熱在胃,所以能食,食入既多,至七八日更加發熱者,此必復傷飲食之故,故知胃有實結。恐其煎迫津液,故以急下救陰為務。然必年體強旺,脈證俱實,且時日既久,與新產大便難不同,是可議下。設遇胃虛之人,雖能食而所食不多,即有發熱便秘,亦屬血虛,急宜調養氣血,斷非承氣所宜,不可恣行攻擊也。

產後腹中㽲痛,當歸生薑羊肉湯主之,並治腹中寒疝,虛勞不足。若寒多者,加生薑成一斤;痛多而嘔者,加橘皮一兩,白朮一兩。

產後腹中㽲痛,乃寒積厥陰沖脈,故用辛溫以散血中之寒,助以血肉之性,大補精血,較諸補劑,功效懸殊。若腹痛兼嘔,而所嘔皆是稀痰,是知脾虛濁氣上逆,故加橘皮以宣散其氣,白朮以固護其脾。倘見血逆而嘔,所嘔渾是清水,腹脹滿急,則加桃仁肉桂,具見言外矣。至於寒疝虛勞,少腹結痛,總是下焦寒結,亦不越是方也。

產後腹痛,煩滿不得臥,枳實芍藥散主之,並主癰膿,以麥粥下之。

仲景凡治腹痛,多用芍藥,以其能收陰氣之散也,以其能除血痹之痛也,以其能緩中而止急痛也。《本草》謂主邪氣腹痛,故多用之。蓋五氣之邪,莫如厥陰肝木之性急暴,一有不平,則曲直作痛也。此方治㽲痛,用芍藥為主,佐以枳實炒黑,入血破積聚,收陰緩中,逐陳致新,麥粥補血下氣,而壯血脈也。

師曰:產婦腹痛,法當以枳實芍藥散,假令不愈者,此為腹中有干血着臍下,宜下瘀血湯主之;亦主經水不利,頓服之,新血下如豚肝。

血之燥干凝着者,非芍藥枳實可能治,須用大黃桃仁䗪蟲,下其血閉,更加蜜以緩大黃之急也。

產後七八日,無太陽證,少腹堅痛,此惡露未盡,不大便,煩躁發熱,切脈微實再倍,發熱日晡時,煩躁者不食,食則譫語,至夜即愈,宜大承氣湯主之。熱在於里,結在膀胱也。

太陽為表,膀胱為里,七八日表證入里,故曰無太陽證。惡露已為病氣所郁,不能盡去,熱因入里,與惡露相搏,結在膀胱,而作少腹堅痛,下焦熱證,故不大便;煩躁發熱,更切其脈微實再倍,其發熱在日晡時,而煩躁不食,熱邪又攻於胃,胃熱則不食,食入則谷氣之熱更助,兩熱相併,故譫語;至夜即愈者,產後血虛,熱邪易入血室,入血室則夜如見鬼狀,言此以明其熱不在血室,而在膀胱與胃,故用大承氣湯也。

產後風,續之數十日不解,頭微痛惡寒,時時有熱,心下悶,乾嘔,汗出雖久,陽旦證續在者,可與陽旦湯

舉此與上文承氣湯,為表里之例。

產後中風發熱,面正赤,喘而頭痛,竹葉湯主之,溫覆使汗出。頸項強,用大附子一枚,破之如豆大,入前藥揚去沫;嘔者,加半夏半升,洗。

此證太陽上行至頭表,陽明脈過膈上循於面,二經合病,多加葛根,以葛根為陽明解肌藥也。防風桂枝,去二經之風,竹葉桔梗主氣上喘,參、草和中氣,姜、棗行營衛,谷氣行,則上下交濟而汗出解矣。附子恐是方後所加,治頸項強者,以邪在太陽,禁固其筋脈,不得屈伸,故用附子溫經散寒;揚去沫者,不使辛熱上浮之氣,助其虛陽上逆也。若邪在胸而嘔,加半夏治之,上言破之如豆入前藥,舊本作如豆大,今如徐忠可駁正。

婦人乳中虛,煩亂嘔逆,安中益氣,竹皮大丸主之,有熱者,倍白薇,煩喘者,加柏實一分。

乳中虛,言乳哺而乳汁去多,則陰血乏而胃中亦虛,陰乏則火撓而神昏亂,胃虛則嘔逆,用甘草瀉心火,石膏療煩亂,竹皮主嘔逆,桂枝和營氣,又宣導諸藥,使無扦格之逆,煩喘者,為心虛火動,故加柏實以安之。

產後下利虛極,白頭翁加甘草阿膠湯主之。

傷寒厥陰證,熱利下重者,用白頭翁湯,苦寒治熱,以堅腸胃。此產後氣血兩虛,故加阿膠甘草,然下利血滯也,古人云:血行則利自止,此方豈獨治產後哉?

婦人在草蓐,自發露得風,四肢苦煩熱,頭痛者,與小柴胡湯,頭不痛但煩者,《千金三物黃芩湯

自發露,謂自發衣露體得風,非邪外傷者,故不為自汗風病。蓋產時天機開發,雖微風亦得入之,外感之風,內應之火合化,淫於四末,而作四肢苦煩熱,上至於頭作頭痛,病在表里之間,故用小柴胡湯,主治少陽;若頭不痛是無表也,惟肝膽風熱內動,上膈作煩,故用黃芩退熱,苦參養肝,熟地補血而益腎水,則肝膽之火寧矣。

婦人產後虛羸不足,腹中刺痛不止,吸吸少氣,或苦少腹中急,摩痛引腰背,不能食飲,《千金內補當歸建中湯。產後一月日得服四五劑為善,令人強壯。若大虛,加飴糖六兩,湯成納之,於火上暖令飴消;若去血過多,崩傷內衄不止,加地黃六兩,阿膠二兩,合八味,湯成納阿膠

產後血去,營衛俱虛,內不充於五臟,肝木妄動,作腹中刺痛;上不充於膻中,遂吸吸少氣;下不濟於腎,故少腹急引,外連腰脊;六腑不和,則不能食,用此以益營衛,伐肝邪,補中和內,按此即黃芪建中之變法,彼用黃芪以助外衛之陽,此用當歸以調內營之血,然助外則用桂枝,調中則宜肉桂,兩不移易之定法也。千金二字義見中風門方千金三黃湯下。

諸禁

一禁臥,二禁酒,三禁浴,四禁寒,五禁汗,六禁下,七禁利小便,八禁寒涼藥,九禁起動作勞。蓋初產血氣未定,遽臥則惡血上升,故分娩之後,須高臥仰倚,切不可即臥。三朝始可稍去其壂,尚宜高枕,七日後,如無他病,方可安枕,多有半月後,未能貼席者。酒能助火亂經,誤用不無動血之虞。至如雞子、豬腎,一切滯氣堅紉難化物,及生冷膩滑,皆不可食。即砂仁湯亦能動血,咸在禁例。浴能升動惡露,雖當夏月,亦須禁之。曾有產數日後,因浴瘀血上沖而斃者;亦有因浴動血,誤用寒涼,瘀結不行,血化為水,喘滿腫脹而死者,不可不慎也。新產驟虛,最忌着寒,寒則血氣凝滯,諸變冗生,每至飲食不化,腹痛作瀉,禍患莫測。欲去其瘀,則正氣並脫;欲止其瀉,則瘀結不行,惟姜、桂、參、術辛溫峻補,庶幾血行瀉止。故冬月一產,即宜重綿兜護其腹,在夏月亦當復巾裹之。《機要》云:胎產之病,從厥陰,無犯胃氣及上中二焦,為之三禁,不可汗,不可下,不可利小便。製劑之法,能不犯三禁,則營衛自和,而寒熱止矣。故產後雖有表證,一切風藥,皆不可用,以其性升,不特載血上行,令人發暈,抑且令人亡陽,多致汗脫而死。不特風藥當禁,即佛手散芎藭皆為散用,恐湯能發汗也。至於下藥,尤為切禁,非特硝、黃難於輕試,即溲便數難者,只宜調養元氣,若車前、澤瀉之類,咸非所宜。以產後百脈空疏,自里至表,無一不虛,虛則諸寒皆禁,即芍藥亦難輕用,以其酸寒伐生發之氣也,地黃皆當慎用,以純陰之味,能令作瀉也,黃芩能凝滯瘀血,令人惡露不行,為害不淺,然皆產後常禁。設有表里客邪,又不當拘於上說也。試觀《金匱》產後例中,陽旦湯之用芩、芍,以其中有桂也。薛按:八珍、十全之用熟地芍藥,以其中有參、術及桂也,豈復拘於此例哉?況乎大承氣、小柴胡、三物黃芩、下瘀血等方,皆產後治例,此聖人臨證如日,大轉回天之力,非尋常下士,可得而測識也。迨夫早起作勞,不避風寒,不禁飲食,往往致成大病者,皆自作之孽耳。凡產後之脈,寸口洪疾不調者死,沉微附骨不絕者生;緩滑沉小者吉,實大弦急者危,牢革結代及澀滯不調者不治。

血暈

產後元氣虧損,惡露乘虛上攻,眼花頭暈,或心下滿悶,神昏口噤,或痰涎壅盛者,急用熱童便主之。若血下多而暈,或神昏煩亂者,芎歸湯人參三五錢,澤蘭葉一握,童便半盞,兼補而散之;痰,合二陳加烏梅、薑汁,並用鐵秤錘燒令赤以醋沃之,或燒漆器並亂發以煙熏之。產後因虛火載血上行而暈,用鹿茸灰為細末,好酒童便灌下,一呷即醒,行血極快。產後昏暈嘔逆,不能飲食,此胃虛挾痰所致,以抵聖散赤芍炮姜茯苓,慎不可用芎、歸血藥膩膈,其嘔逆愈不能止矣。初產血暈,速與扶起勿臥,用韭葉一握,切碎,入有嘴瓷瓶中,將醋煎滾,澆入瓶內,急蓋瓶口,以嘴向婦鼻孔,令氣透入鼻中即蘇。若惡露未盡,忽昏悶不省人事,須問先因感氣而下胎者,以二陳加芎、歸、香附桃仁山楂、薑汁,切不可作中風治。產後口眼喎斜等證,當大補氣血,十全大補黑龍丹,肥人佐以痰藥,如星、半、木香之類,若作中風治,而用小續命必殆;若腹中刺痛者,嚴氏清魂散。血暈語言顛倒,健忘失志,此血入心包,宜失笑散鬱金;或用血竭沒藥等分為末,熱酒和童便調下二錢,良久再服,惡血自下。

三沖

敗血上沖有三,或歌舞談笑,或怒罵坐臥,甚者逾牆上屋,口咬拳打,山腔野調,號佛名神,此敗血衝心,多死。方書用龍齒清魂散,然用之多不應,不若花蕊石散最捷,琥珀黑龍丹亦效;如雖悶亂,不致顛狂者,失笑散鬱金。若飽悶嘔惡,腹滿脹痛者曰沖胃,古法用五積散,余嘗用平胃加姜、桂,往往獲效。不應,送來復丹;嘔逆腹脹血化為水者,《金匱下瘀血湯。若面赤嘔逆欲死曰沖肺,二味參蘇飲,甚則加芒硝蕩滌之。大抵衝心者,十難救一;沖胃者,五死五生;沖肺者十全一二。產後,口鼻起黑色而鼻衄者,是胃氣虛敗而血滯也,急用二味參蘇飲,稍遲不救。

三急

產後諸病,惟嘔吐盜汗泄瀉為急,三者並見必危。痰閉心竅,抵聖散芍藥炮姜茯苓;多汗,加烏梅。慎不可用浮麥傷胃耗氣,棗仁膩滑作瀉,芍藥、五味酸收,皆能阻滯惡露也。

三審

凡診新產婦,先審少腹痛與不痛,以征惡露之有無;次審大便通與不通,以征津液之盛衰;再審乳汁行與不行及乎飲食多少,以征胃氣之充餒。必先審此三者,以脈參證,以證合脈,脈證相符,雖異尋常,治之必愈;脈證相反,縱無危候,必多變端。即如產後惡露,常以彌月為期,然間有六七朝即淨者,又未可以概論也。此雖產母稟質不同,而胎之所稟亦異。如胎息壯盛則氣血盡歸其子,瘀血自少;胎息孱弱,則氣血涵養有餘,瘀血必多。亦有產時去多,產後必少,產時去少,產後必多,勢使然也。曾見一婦,艱產異常,三朝下一血塊,大小形色,與茄無異。此後絕無瘀血,惟小便如皂莢汁,其少腹略無痛楚,良由艱產過傷子宮,關閘廢弛,不能收斂,故其塊得下,世俗名兒枕者是也。大抵常產之婦,開闔有權,既產之後,子宮即閉,兒枕隨氣攻注,碎作小塊,續續而下,所以綿延日期。此則全塊頓出,自無淋瀝之患,即有餘血,盡歸溲便矣。此後屢見數婦,證雖大異尋常,以意逆之,其理自若也。產後血脫津傷,大便自應艱澀,每至五七日始通,無足怪也。其有發熱譫語,脈滑實者,又當急攻以救津液。若兼少腹硬痛,又當破瘀為先。產後三朝,每有寒熱蒸乳,寒熱後,乳汁大行,此胃氣孚化,雖有餘病,必無他慮;如無寒熱而乳汁充然者,血氣本旺也;若不寒熱,無乳汁,此營衛不調,總無所苦,急宜當歸內補建中湯,頻與調之,否則彌月後漸見寒熱骨蒸,而為蓐勞之患矣。

嘔吐

嘔吐惡露不行,二陳當歸蓬術肉桂乾薑,胸腹脹滿,多是傷食,二陳加丁香,不應,加人參炮姜澤蘭藿香,或抵聖散亦佳,如寒,理中湯藿香

呃逆

呃逆者,胃寒所生,產後氣血俱虛,風冷搏氣而逆上,乃胃氣虛寒之極,最為惡候,理中丁香。古方以丁香豆蔻伏龍肝為末,用桃仁吳茱萸煎湯,調下一錢匙,如人行五里再服,未應,急投參、附,遲則不救。

飽悶

產後飽悶,惡露不行,多因血逆,宜行瘀血為主。如有塊上升,飽悶欲吐者,二陳湯加姜、桂、香附炮楂蓬術,塊不散,積久愈堅,琥珀黑龍丹。若惡露已淨而飽悶,受氣也,沉香降氣散。若敗血傷於脾胃而腹脹嘔吐者,抵聖散鯪鯉甲肉桂。孕婦服安胎藥過多,或正產,或半產後,經一兩月,惡露未淨,此非敗血之比,宜導氣行血,若用止截誤矣。飲食停滯,六君子木香厚朴。大凡傷其脾胃者,當節飲食為主。

譫語

譫語多有血滯,亦有血虛着風而痰郁者,不可專以痰斷,亦不可認為血逆,其發譫語。必脈大有力,始與證合,然又與產後不宜,故多難治。去血少者,血滯也,實則桃仁承氣下瘀血湯,虛則龍齒清魂散,或四烏湯赤芍歸尾桃仁、薑汁。去血多者,血虛也,蓋血虛則心神失守,故譫語,必先養血,不可用參、術峻補,當歸內補建中湯當歸芍藥散膠艾湯選用。若風兼痰郁者,心經虛,故風痰客之,導痰湯鈎藤鈎薄荷。又方,益母草為末,薄荷湯為丸,童便服之,專治產後譫語。

如見鬼神

產後傷耗血脈,心氣虛,則敗血停積,上干於心,遂至心中煩躁,臥起不安,如見鬼神,言語顛錯,誤作風治必殆。虛則四物湯生地桂心炮姜生蒲黃石菖蒲,實則四烏湯川連,煎成入龍腦一捻,服後得睡即安。心悸恍惚,語言錯亂者,《千金遠志湯。如內虛敗血攻心,狂言亂語者,龍齒清魂散。瘀積不行,腹脹喘急者,急用下瘀血湯攻之,庶或可救,稍遲必難挽回。此證多有心脾血少者,宜八珍炮姜,則痰清神自安矣。

不語

產後不語,多因停積敗血,閉於心竅,神志不能明了,嚴氏清魂蘇木丹參。若因心腎氣虛而不能通於舌,則舌強不語,辰砂七珍散,或人參石菖蒲等分,不時煎服。腎虛風熱,地黃飲子;肝木太過,柴胡清肝散,或小柴胡鈎藤;脾受木侮,六君子升麻鈎藤;氣血俱虛,八珍湯菖蒲遠志,不應,獨參湯附子一片,峻補其氣,而血自生,若竟用血藥,則誤矣。

發痙

產後發痙,因去血過多,元氣虧極,或外邪相搏,或陰火內動所致,故傷寒汗下過多,潰瘍膿血大泄,多患此證須,大補氣血,或保無虞,若攻風邪必死。其證牙關緊急,腰背反張,四肢抽搐,兩目連劄,十全大補,有汗,加炮姜,多汗,加附子,不應,並加姜、附倍人參,多服始應。嘗治大虛之證,服參、 數斤,附子數枚方應,若汗拭不及,兩手摸空者不治。

發熱

婦人產後血虛,陽無所根據而浮散於外,故多發熱。治宜四物補陰,而以炮姜之苦溫從治,收其浮散,使歸於陰。若氣血俱虛,惡寒發熱,煩躁作渴,十全大補湯;若熱愈甚,急加桂、附;若血虛至夜發熱,小腹腰脅作痛,四物加黃芪五錢,肉桂一錢;若作渴面赤,當歸補血湯,若誤認為火證,投以涼藥,禍在反掌。然產後脾胃多虛,有過於飲食傷滯而發熱者,慎勿誤作血虛治。但遇產後發熱,若胸膈飽悶,噯氣惡食泄瀉等證,只作傷食治之。若發熱而飲食自調者,方用補血正法。產後大發熱,必用炮姜茯苓淡滲其熱,一應苦寒並發表之藥,皆不可用。凡產後發熱惡寒,皆屬血虛。此熱非有餘之熱,乃陰虛生內熱耳,故以補陰藥加炮姜,大劑服之,且炮姜能入肺胃,散虛熱,入肝脾,引血藥生血,然不可多用獨用,必與補陰藥同用,此造化自然之妙也。惡寒發熱腹痛者,當去惡血。產後脈洪數,胎前脈澀弱多死。懷孕者脈宜滑數,已產而滑數不改者,雖未必死,多費調理。

寒熱

產後因氣血虛弱,脾胃虧損而發寒熱,皆不足證。經云:陽虛則惡寒,陰虛則寒熱。若兼大便不通,尤屬氣血枯槁,切禁發表降火。若寸口脈微為陽氣不足,陰氣上入陽中而惡寒,補中益氣湯加姜、棗發越之;尺部脈弦,為陰氣不足,陽氣下陷陰中而發熱,六味丸肉桂以收攝之。若肌熱大渴引飲,目赤面紅,此血虛發熱,當歸補血湯,不可誤認客邪而用表散藥。下血過多,寒熱而小腹不痛者,此營衛虧損,陰陽不和,屬虛,增損四物湯;若惡露未淨,傷滯胞絡,寒熱而小腹痛者,屬實,輕則四烏湯,重則醋煎散。產後臥不如法,敗血流入經絡骨節間,寒熱腰股腫熱,痛不可拊,《局方調經散。有食消食,頭痛骨疼寒熱者,外感風寒也,參蘇飲增損柴胡湯柴胡四物湯選用;或兼瀉及吐者,五積散。胸膈飽悶,前後心痛寒熱者,傷氣與食也,指迷七氣湯;虛人,《局方》七氣合沉香降氣散;如飽滿寒熱兼腹痛腰疼者,四烏湯。熱而不寒,胸煩自汗,與大病後虛煩相似,此去血過多,血虛生熱也,逍遙散;若臍下熱,非熟地不能治;如大熱,必用炮姜;日晡轉甚者,非柴胡不能治,不應,必用肉桂,新產蒸乳發熱,不必服藥。

中風

產後類中風證,大多血虛,非真中也,或挾風,或挾痰,或挾氣,證雖不一,治法莫要於行血,芎歸湯荊芥穗,淋黑豆酒煎服。亦治角弓反張,手足螈 ,脈來虛浮者。血暈四肢強直,芎歸湯童便,或用荊芥穗微焙為末,豆淋酒調下二錢,或童便服之。口噤則抉齒灌之,齦噤則灌入鼻中即蘇;手足癱瘓,敗血入經絡也,用五積散;又有形盛氣虛,產後痿廢不起者,但當補氣藥中兼行氣為主,朝用香砂六君子,暮用越鞠丸,久服自效。

咳嗽

產後咳嗽,多因腠理不密,外邪所感而致,若因風寒所感,桔梗湯蔥白香豉生薑,或小建中湯;虛,用異功散去術加山藥細辛桂枝。陰虛兼感客邪者,六味丸去萸加桂枝細辛;陰虛水不制火而嗽,六味丸麥冬五味;乾咳內熱不寒,桔梗湯葳蕤麥冬丹皮、蜜煎姜、橘之類。蓋乾咳一證,有小兒食乳易治,無則成勞。

發喘

喘而痰聲大作,此痰犯肺金也,豁其痰,喘自定。風則[[金匱]]旋覆花湯甘草桔梗惡露未淨,加炮姜丹參;有食,加厚朴陳皮;不嗽而喘,此肺為火迫,乃真喘也,難治;若肺虛熱,生脈散為主藥;肺胃氣虛,異功散桔梗,兼外邪,加細辛;中氣虛寒,前方加炮姜肉桂;陽氣虛脫,更加附子。腎虛不能納氣歸元,都氣丸作湯送靈砂丹;兼氣虛者,與異功散兼進,大抵產後發喘,加以脈之虛大急疾,皆不可治。

瘛瘲

產後陰血去多,陽火熾盛,筋失營養,虛極生風而成此證。若見唇青肉冷,汗出目眩神昏,命在須臾,四君子加芎、歸、丹皮鈎藤。蓋血生於至陰,至陰者脾土也。若肝經血虛,逍遙散鈎藤;陽氣虛敗,十全大補加姜、附、鈎藤鈎。經云:脾之榮在唇,心之液為汗。若心脾二藏虛極,而唇白多汗,急用參、附救之;若無力抽搐,戴眼反折,汗出如珠不流者,皆不可治。

顫振

產後顫振,乃氣血虧損,虛火益盛而生風也,切不可以風為治,急用十全大補,溫補氣血為主。如小產後半身肉顫,半身汗出,亦宜上法。若產後不省人事,口吐涎沫而顫振,或螈者,當歸補血湯荊芥穗豆淋酒煎服。婦人胎前產後顫振瘛瘲,逍遙、歸脾、小柴胡、補中皆可選用。

傷風

產後傷風,須問惡露淨否,而後用藥。若未淨而小腹疼痛者,以行血理氣為先,《金匱旋覆花湯四烏湯選用。若惡露已淨,小腹不疼,但頭痛身熱足冷,自汗咳嗽,黃芪建中湯;頭重,香蘇散。若風寒並傷,營衛俱病,遍體痛無汗,敗毒散;虛甚着風者,不可發散,逍遙去術加桂枝,得效雖遲無失。

傷寒

產後傷寒,不可遽用小柴胡,蓋有黃芩在內,停滯惡血也,宜小建中湯增損柴胡湯。時疫,柴胡四物湯香蘇散;伏氣發溫,蔥白香豉湯;感冒氣食,香蘇散。產後得熱病,四肢暖而脈息和平者生,四肢冷而脈沉澀,煩熱甚而脈洪盛者,皆死證也。

產後痁瘧,在初產時絕少,即胎前久瘧淹纏,產后里氣通達,無不霍然。間有微寒發熱不止者,此衛氣向虛,營血驟傷之故,但與內補當歸建中湯。熱多,倍芍藥;寒多,加黃芪;夜發,一倍當歸,三倍黃芪,不應,加生何首烏;虛熱不止,大便不實,加炮姜茯苓惡露不行,小腹結痛,另用炮黑山楂,熬枯黑糖,伏龍肝湯煎服。或有產後一月半月,感犯風暑而瘧,小柴胡、補中益氣選用。風,加羌活紫蘇;暑,加香薷厚朴,隨證裁酌,但黃芩苦寒,無論惡露淨與未淨,皆非所宜。

產後下痢有三:一者因胎前患痢,產後不止,昔人以為七日必死之候,若元氣未敗,脈有胃氣,可進粥食者,伏龍肝湯丸隨證加減,多有得生者。一者因產後臍腹受冷,飲食不化,腹痛惡露不行,理中湯為主,白,加吳萸木香;赤,加桂心茯苓。一者因產後誤食生冷,或臨產飲食過度,產後泄瀉下痢,亦宜理中湯,白,加枳實茯苓厚朴木香;赤,加香附、炮楂熬糖;虛,加人參肉桂。間有熱痢下重,白頭翁加甘草阿膠湯清理之;惡露已淨,痢久不止,腹痛後重,補中益氣升舉之。大抵產後下痢,惟宜顧慮元神,調和血氣,則積滯自下,惡露自行,非若妊娠之有胎息,難於照顧也。

蓐勞

蓐勞者,因產理不順,疲極筋力,憂勞心慮,或將養失宜,虛風客之,致令虛羸喘乏,寒熱如瘧,百節煩疼,頭痛自汗,肢體倦怠,咳嗽痰逆,腹中絞刺,當扶正氣為主,六君子當歸。若脾肺氣虛,咳嗽口乾,異功散麥冬五味;氣虛頭暈,補中益氣倍用歸、芪;肝經血虛,肢體作痛,四物加參、苓、術、桂;肝腎虛弱,自汗盜汗,往來寒熱,六味丸五味子;脾虛血弱腹痛,月經不調,歸脾湯木香;血虛有熱,增損柴胡湯;骨蒸勞熱,嗽痰有紅者,異功散去術加山藥丹皮五味阿膠童便;熱而無痰乾咳,逍遙散用蜜煎姜、橘,蜜蒸白朮;產後虛損,不時寒熱,或經一二載,元神不復,月事不轉,先與《千金當歸芍藥湯,後與烏骨雞丸調補。大抵此證多因脾胃虛弱,飲食減少,以致疲憊而成,當補脾胃,進飲食,則諸髒有所倚賴,病自愈矣。

虛煩

產後虛煩,皆氣血虧損,虛火上泛所致。《千金》治產後內虛煩熱短氣,用甘竹茹湯;產後乍寒乍熱,手足身溫,心胸煩滿,用知母湯;產後虛煩頭痛短氣,悶亂不解,用淡竹茹湯;產後煩滿不安,用人參當歸湯,俱孫真人法也。

驚悸

產後心悸,皆心虛所致。《千金》治產後沖悸,志意恍惚,言語錯亂,用茯神湯。虛熱口燥,加麥門冬;虛,加人參;善忘,加遠志、麥門冬。產後大虛心悸,志意不安,恍惚恐畏,虛煩不眠少氣,人參丸,吸吸乏氣善忘,本方去薯蕷遠志,亦孫真人法也。

多汗

產後血虛,身熱自汗,逍遙散加熟棗仁烏梅,不可用補氣藥。古方用麥煎散治產後盜汗自汗,為害不可勝數。因外感而汗者,黃芪建中湯;氣血俱虛,十全大補湯,不應,加附子;若汗多不止,必發柔痙,尤當前藥;若頭汗者,或因濕熱,或因瘀血,當審虛實治之;半身汗出,昔人用二陳合四物,治多不效,以血藥助陰,閉滯經絡也,此屬氣血不充,而有寒痰留滯,非大補氣血,兼行經豁痰不效,宜十全大補人參養榮加星、半、川烏,肥人多加豁痰行氣藥,瘦人氣血本枯,夭之徵也。

麻木

產後麻瞀,宜生血補氣,十全大補湯。去血過多,手足發麻,小腹大痛,則遍體麻暈欲死,此非惡露凝滯,乃虛中挾痰,六君子炮姜香附當歸。曾治一婦,產後右半身麻瞀而昏暈,不省人事,發即胸膈痞悶,下體重着,或時心神盪搖,若無心肺之狀,頃則周身冷汗如漉,大吐痰涎而蘇。此產後經脈空虛,痰飲乘虛襲入之故,因與六君子加歸、芪、肉桂,隨手而效。復有一婦,產後左半身麻瞀昏暈,不省人事,發則周身大痛,筋脈瘛瘲,肌肉瞤動,或時頭面赤熱,或時腿上振振動搖,頃則蒸蒸汗出而蘇,此產後營血大虧,虛風襲入之故,用十全大補湯治之,諸證悉平,但麻瞀不止,後與地黃飲子而安。

大小便諸證

產後去血過多,大腸乾涸,每至三五日後,甚至五七日而大便始通者,皆其常也,或血虛火燥,不可計其日期,必待腹滿覺脹,欲自去而不能者,乃結在直腸,宜用導法,蜜煎導,或削醬姜醬瓜,皆可為導,惟豬膽汁導禁用,以其苦寒,誤用每致發呃也。若用苦寒藥攻通,反傷中焦元氣,或愈結難通,或通瀉不止,必成敗證。若屬血虛火燥,四物加鮮何首烏潤下之。氣血俱虛之人,雖數日不通,飲食如常,腹中如故者,八珍桃仁蘇子、熟蜜;若多日不解,躁悶異常,不得已,用人參當歸枳殼煎服,亦權宜之術耳。古人用玉燭散治之,反致危殆者多矣。至治產後日久,病外感熱結,有實邪燥屎者,急用承氣、大柴胡下之,又不當拘於此例也。小便不通,腹脹如鼓,用炒鹽加半字填臍中,外用蔥白十餘莖作一束,切如半指濃,置鹽、麝上,將艾灸之,覺熱氣入腹,難忍方止,小便即通。此惟氣閉者宜之,若氣虛源涸,與夫熱結膀胱者,皆不可用。產母但覺小水少,此即是病,便宜調治。如大小便俱秘,惡露不行,先通惡露四烏湯蓬術山楂;如惡露不行,大便泄,小便難,五苓散肉桂桃仁,不可服胃苓湯,以蒼朮能止血也。產後小便數,乃氣虛不能制水,補中益氣車前茯苓;若膀胱陰虛而小便淋瀝,生料六味生脈散,滋其化源,須大劑煎成,隔湯燉熱,續續進之。產後遺尿不知,乃氣虛不能統血也,補中益氣湯。若新產廷孔未斂,溺出不知,此恆有之,至六七朝自止,不必治也。婦人產後,水道中出肉線一條,長三四尺,動之則痛欲絕,先服失笑散數服,次用帶皮姜三斤研爛,入清油二斤,煎油干為度,用絹兜起肉線,屈曲於水道邊,以前姜熏之,冷則熨之,一日夜即縮,二日即盡,再服芎歸湯調理,如肉線斷,則不可救矣。產婦尿胞損破,致病淋瀝者,當與峻補,丹溪云:難產多是氣虛,產後氣血尤虛,當以參、芪為君,芎、歸為臣,桃仁陳皮為佐,同豬羊脬煎湯,時時飲之,勿令間斷,使氣血驟長,匝月其脬自完,若稍緩則難成功矣。產間傷動脬破,終日不小便,但淋濕不干,用天然黃絲二兩,不用染者,牡丹皮白芨人參各一錢,水煎至絲爛如餳服,服勿作聲,作聲則泄氣無效,名補胞飲,經月常服有效。產後損尿胞而淋瀝,參、芪、術、草熬膏,豬羊胞煎湯,飢時調服,月余胞長淋止。產後陰屍着風痛,四物湯藁本防風,不應,有瘀傷也,加血餘龜版灰肉桂。陰頹脫下,氣血俱虛,不能收斂者,八珍升麻黃芪。陰戶腫痛,濕熱也,用枯礬荊芥白芷當歸桃仁細辛川椒五倍子等分,入蔥三莖,煎湯熏洗即愈。

諸痛

產後遍身疼痛,氣虛百節開張,惡露乘虛流入經絡骨節之間,謂之敗血流經。或流於腰胯,或流入髀股,痛不可拊,痛處熱腫,流注日深,漸致身面浮腫,《局方調經散最當,琥珀地黃丸亦宜。若因虛風所侵,以致肢體沉重不利,筋脈引急,發熱頭痛,《局方》用五積散蒼朮鯪鯉甲,用生漆塗煅尤良,或四神散桂枝、姜、棗,和營止痛最捷;若誤作傷寒發汗,致經脈抽搐,手足厥冷而變為痙,又當十全大補為主。若以手按而痛益甚者,是瘀滯也,四烏鯪鯉甲桂枝、姜、棗以散之;按而痛稍緩者,此血虛也,四物香附炮姜人參白朮甘草以養之。如皮肉痛者,外感也;如月內惡露未淨者,香蘇散肉桂鯪鯉甲。產後五臟皆虛,胃氣虧損,飲食不充,則令虛熱;陽氣不守,上湊於頭,則令頭痛,補中益氣川芎香附子,不應,加附子一片。若血虛,四物加參、術。有產後敗血上沖頭痛,非琥珀黑龍丹不效。又方,治產後敗血作梗頭痛,諸藥不效,用大附子一枚,釅醋一碗,用火四畔炙透,蘸醋令盡,去皮臍,加川芎等分,並為末,每服錢半,或二錢,茶清調下。偏正頭風作痛,川芎茶調散白芷細辛黑豆淋酒煎,乘熱熏患處,候溫服之。如左半邊惡寒,腦後掣痛者,本方去白芷加歸、芍;右半邊畏寒,兩太陽引痛者,本方去白芷加參、芪。《千金》治產後中風頭痛,手臂逆冷,白朮三兩,附子一枚,獨活一兩,生薑三兩,豆淋酒煎服。婦人患頭風者,常居其半,每發必掉眩,如在車船上,皆因血虛,風邪運動其痰,二陳當歸黃芩羌活防風,不應,加烏頭石膏;挾氣虛者,必加黃芪。然崩傷產後,吐血衄血,並令人眩暈,當隨所因而治。感氣而胃口作痛,養胃湯,因氣而心腹痛,降氣散;感寒而痛,甘草乾薑湯加焦白朮桂枝;有食,枳實理中加炮黑山楂。產後惡血上攻心痛,為陰血虧損,隨火上衝心絡,名心胞絡痛,宜理中加當歸。產後惡露未淨,胸腹作痛,或小便不利,琥珀地黃丸溫散之。產後心痛,大寒嘔逆不食,《千金蜀椒湯。產後心痛,乾嘔吐涎沫,大岩蜜湯。若真心痛,旦發夕死,夕發旦死,瘀血上沖,用失笑散一錢,童便調下即定。血既散而仍痛,增損四物湯調補之。脅痛宜分左右,蓋左屬血,血藏於肝,肝傷有死血,故痛,小柴胡去芩加丹皮香附薄桂當歸童便;右屬脾,脾有痰積於脅則痛,補中益氣升麻葛根半夏茯苓枳殼生薑;左右俱痛者屬虛,補中益氣加桂,下六味丸。腹痛惡露已淨者,下焦虛寒也,六味丸加桂;如痛定於一邊及小腹者,此是側臥,敗血留滯所致,四烏湯蓬術。有產後腹痛,服上藥不應而喜溫喜按者,屬虛屬寒,寒則理中肉桂當歸,虛則《金匱當歸生薑羊肉湯,隨證加減,神驗。產後三日腹痛,補中益髒,強力消血,羊肉生地黃湯。若腹中㽲痛,畏寒少食,大劑人參阿膠生薑煎服效,此即仲景當歸生薑羊肉湯之變法也,若痛而噁心,或欲作嘔,六君子炮姜;有瘀,加莪朮桃仁、炮黑山楂。若泄瀉腹痛後重,補中益氣木香炮姜。若胸膈飽脹,或惡食吞酸,或停惡露,至夜發熱,譫語腹痛,手不可按,此是飲食所致,當用二陳加枳、術、楂肉;虛人,枳實理中肉桂炮楂。發熱腹痛,按之痛甚,不惡食,不吞酸,此是瘀血停滯,四烏湯蓬術肉桂;若止是發熱頭痛,或兼腹痛,按之卻不痛,此是血虛,四物加艾、附、芪、桂;若腹痛脅脹,此氣寒不能溫養肝血,當歸乾薑香附肉桂丹皮茯苓,入鹽少許熱服。產後下血不盡,腹內堅痛不可忍者,甘草乾薑當歸芍藥桂心桃仁山楂煎服。產後少腹作痛,俗名兒枕塊,古法用失笑散四物莪朮山楂。產後崩中去血,赤白相兼,或如豆汁,《千金伏龍肝湯,能溫脾胃,涼肝血,其效如神;若惡露既去而仍痛,四神散調補之;小腹痛當視去血多少,如敗血凝滯,有塊而痛者,醋煎散,無塊者,四烏湯,須看人虛實酌用。產後臍腹作痛,冷氣乘虛也,內補當歸建中湯。產後腰痛者,因產勞傷腎所致,十全大補湯附子。產後惡露漸少,忽然不來,腰中重痛,下注兩股,痛如錐刺入骨,此由敗血流滯經絡,不即通之,必發癰疽,《局方調經散鯪鯉甲,水煎日三服,以痛止為度,琥珀地黃丸亦宜,下瘀血湯代抵當丸,皆可取用,切勿誤用五積散等辛溫之藥,丹溪云:《局方五積散,治產後瘀血作痛,以蒼朮為君,麻黃為臣,厚朴枳殼為使,雖有歸、芍之補血,僅及蒼朮三分之一。不思產後之婦,有何寒邪?血氣未充,似難發汗,不過借藥性溫和,可以推陳致新,豈可用麻黃之悍,蒼朮厚朴之燥乎?虛而又虛,禍不旋踵矣。

泄瀉

產後泄瀉,其因有五:一者因胎前泄利未止,產後尤甚;一者因臨產過傷飲食,產後滑脫;一者因新產驟食肥腥,不能克運;一者因新產煩渴恣飲,水谷混亂;一者因新產失護,臍腹臟腑受冷。其致瀉之由雖異,一皆中氣虛寒,傳化失職之患,並宜理中湯為主。食,加枳實山楂;水,加桂心茯苓;虛,加桂、附倍參;寒,加桂、附倍姜;久瀉腎虛,加桂心熟附,瘀結不行,加炮楂歸身。若見完谷不化,色白如糜,此脾胃大虛,元氣虛脫之候,十有九死,惟猛進溫補之劑,庶可挽回。即有煩躁發熱面赤,脈來數大,皆虛火上炎之故,當並進桂、附、人參、甘、姜、苓、術之類,伏龍肝煮湯代水煎服,仍得收功。若小便混濁如泔,或大便中有白沫如腸垢者,乃元氣下陷之故,並宜補中益氣加桂、苓、炮姜升舉之;或臭水不止,加蘄艾香附吳茱萸;若兼瘀結不通,腹脹喘急,神丹不能復圖也。

浮腫

腫脹腹大筋青,小便不利,必食生冷傷滯瘀血也,若用利水藥,病必轉劇,理中湯木香肉桂蓬術。身腫或腹大如鼓,四七湯木香;嗽者,忌木香炮姜灰。面腫下不腫,屬風,宜發散,紫蘇飲防風;下腫上不腫,屬濕,宜利小便,紫蘇飲木通;四肢與頭面腫甚,氣食也,紫蘇飲加消導藥,有血,兼破血藥。停血不散,腹腫喘滿,夜甚於晝,四烏湯蓬術。若足忽腫者,乃濕熱注病,恐成腳氣,當歸拈痛湯;若紅腫而痛,恐生腫毒,則以膚熱與不熱為辨。產後敗血乘虛停積,循經流入腿脅,留滯日深,故令面目四肢浮腫,宜調血為主,醫者不識,便作水氣,治以道水之藥必危。夫產後既虛,又以藥虛之,是謂重虛,往往多致夭枉,但多服《局方調經散,或四神散蓬術桃仁肉桂穿山甲,血行腫消則愈。陳無擇云:若風邪乘於氣分,皮膚腫而浮虛,乃邪氣有餘也,若皮膚腫,其形色如熟李者,乃水也,水腫者宜利小便,氣腫者宜發汗。

諸血

產後鼻衄,乃氣血逆行所致,紫蘇飲入童便、荊芥灰,如口鼻黑氣起而衄者難治。初產時,口中血溢出暴,或吐血嗽血,名血氣衝心,四物延胡木香炮姜。產久惡露已淨,吐咯咳血者,治與平人同。產後血崩,因經脈未復,而勞碌惱怒,或犯房事,多成此候。若小腹滿痛,肝經已傷,最為難治。若血滯小腹脹滿,四烏湯蓬術肉桂;血少小腹空痛,四物丁香、膠、艾。肝火迫血妄行,加味逍遙散;脾郁不能統血,加味歸脾湯;脾虛不能攝血,補中益氣湯;厚味積熱傷血,清胃散炮楂;風熱相搏傷血,四君子防風枳殼;惡寒嘔吐,大便頻瀉,六君子炮姜;下焦虛寒,不能統血,漏下色晦,及瘀淡不止,《千金芎藭湯鹿茸散選用。

月水不通

乳子周歲而乳母經行,是其常也,若兒半歲而母經行,有血盛血熱之分,血熱者宜涼血,四物續斷條芩,不乳者不在此例;若兒二三歲,其母經不行而無疾,不必服藥。若肢體倦怠,食少內熱,是血少也,宜逍遙散加參、芪以健脾胃,若以藥通之則誤矣;若脾胃虛弱,六君子湯當歸;若兼鬱火傷脾,歸脾湯丹皮山梔;若怒火傷血,柴胡四物湯;氣血俱虛,八珍湯丹皮

諸淋

淋因熱客於脬,虛則頻數,熱則澀痛,氣血兼熱。血入胞中,則血隨小便出而為血淋也。若膀胱虛熱,六味丸;若陰虛而陽無以化,腎氣丸,蓋土生金,金生水,當滋化源;若少壯元氣實強者,用滑石通草車前葵子瞿麥蒲黃,漿水煎服。

乳汁

產後三朝,五更發寒熱,名曰蒸乳。若產後乳雖腫而 作者,須服清利之藥,則乳自行,仍以美臛引之。產後乳汁自出不止,乃胃氣虛,宜服五味異功散加黃芪五味以攝之;若乳多滿急痛者,用溫帛熨之。新產兒未能吮乳,乳汁蓄結,與血氣相搏,而壯熱大渴,通乳脹硬掣痛,名曰妒乳,當以手撙去宿乳,或吮去尤妙,並以貝母栝蔞實甘草節木通煎服。初產因子不育,蒸乳而發寒熱作痛者,俗名乳膨,用斷乳法,以四烏湯炒麥芽一兩即止,不然,恐內結成癰,多致潰膿,亦有乳囊潰而成危候者,不可不知。若有子而乳不下者,通草八錢,煮豬蹄湯飲之,白蝦汁亦妙。乳母氣血虛而不能蒸乳,八珍湯黃芪麥冬。肺胃虛寒而乳不通者,《千金鍾乳湯。寒熱不均,氣道阻逆而乳不通者,麥門冬散,有熱,去鍾乳漏蘆。因怒火者,逍遙散加參、芪、麥冬之類。凡產不蒸乳者,後必有變,須預言之,元氣壯實者,不在此例。吹乳腫痛,速用栝蔞實一枚,連穣搗爛,甘草節一寸,乳香一錢,煎成加溫酒服,服後側臥於床,令藥氣行,外以天南星生末醋調敷,以手揉之自散。

瘡瘍

瘰癧 結核 流注 乳癰 乳岩 陰瘡

金匱》云:少陰脈滑而數者,陰中生瘡,陰中蝕瘡爛者,野狼牙湯洗之。

少陰脈滑而數,熱結下部也,治用狼牙煮湯。纏箸如繭,浸湯瀝陰中,日四遍,以解毒殺蟲,但用一味,以取專功。蓋此證多患於嫠寡,證必咳逆經閉,骨蒸寒熱。凡見頰赤,中有白斑,下唇紅中白點,皆陰蝕之候,雖用上法,及服降火滋陰藥,終歸必亡。此情志之病,非藥可治,故仲景但用外法,絕不及於湯藥,厥有旨哉!

胃氣下泄,陰吹而正喧,此谷氣之實也,豬膏發煎導之。

導之者,服之使病從小便而出,非外用導引之謂。詳陰吹正喧,婦人恆有之疾,然多隱忍不言,以故方書不載,醫不加察。《金匱》明言胃氣不清,谷氣之實,所以腹中喧響,則氣從前陰吹出,如失氣之狀。第用豬膏發煎之治,難於推測。余治一僕人之婦,經閉三月,少腹痛貫徹心,而見前證不已,與失笑散一服,瘀血大下,遂不復作。又治一貴顯之媳,小產後寒熱腹痛,亦有前證,與炮黑楂肉、熬焦黑糖為丸,用伏龍肝煮水澄清,煎獨參湯送三錢,一服結糞大下,再進瘀血續行,而前證頓止。始悟豬膏發煎,皆為逐瘀而設,雖皆未用其方,而實不離《金匱》之法也。

瘰癧

婦人瘰 ,多因憂思郁怒,傷損肝脾,累累然如貫珠,多生於耳之前後,項側胸脅間。若寒熱腫痛,乃肝經氣鬱而為病,不可峻用痰藥,加味逍遙散。若寒熱既止而核不消,乃肝經之血亦病,四物湯白朮茯苓柴胡丹皮。若飲食減少,經事不調,為脾胃虧損,六君子香附丹皮柴胡當歸。若初生如豆粒,附着於筋肉,色不變,而後漸大腫痛,內熱口乾,精神倦怠,久不消潰,乃肝脾虧損,逍遙散歸脾湯,健脾土,培肝木,切不可輕用散堅追毒之劑,誤下之,必犯病禁經禁。若久潰脈浮大,邪火盛也;面色皎白,金克木也,皆難治。凡風木之病,但壯脾土,則木自不能克矣,若行伐肝,則脾胃先傷,而木反來侮土矣。

結核

婦人結核,皆因郁怒虧損肝脾,觸動肝火所致。非但婦人多郁患此,則小兒胎中受母氣之郁,生後至七八歲外,往往有之,多結於項側耳前後,或發寒熱,屬膽經風熱怒火,柴胡清肝散鈎藤山梔以清肝火。若結於肉里,其色不變,晡熱內熱,屬肝火血虛,加味逍遙散。或結於肢節,或累累如貫珠,其色不變,亦肝火血燥而筋攣急,小柴胡鈎藤,佐以六味丸。若時消時作,此氣滯而痰結也,用歸脾、六君二湯以調和脾胃之氣,外用一味香附末,唾調作餅艾灸,干即易之,勿令傷肉,常灸自消。丹方治痰核,用貝母全蠍、連皮胡桃肉各百枚,同搗蜜丸,空心日服彈子大二三丸效。又方,用羯羊角瓷片刮下為末,或舊明角琉璃刮下為末尤良。每斤入貝母四兩,全蠍二兩,蜜丸空腹服三錢,外用皂莢肉,入鯽魚腹中 灰存性,蜜和醋調塗大效。若潰而肉不腐,或肉不生,或膿水清稀,肌寒肉冷,自汗盜汗,寒熱內熱,面色痿黃,食少體倦,便利不調者,五臟皆虛也,但用補中、六君、益氣養營等湯,調補脾胃,則各證自退。故經云:氣傷痛,形傷腫。慎不可輕用行氣破血之劑。

流注

婦人流注,多因憂思郁怒,虧損肝脾,以致營氣不從,逆於肉里;或因腠理不密,外邪客之;或濕痰流注;或跌扑血滯;或產後惡露凝積。蓋氣流而注,血注而凝,或生於四肢關節,或留於胸腹腰臀,或結塊,或漫腫,皆屬鬱火,急用蔥熨法,內服益氣養營湯,未成自消,已成自潰,須久服無間,自然收功。若久而腫起作痛,肢體倦怠,病氣有餘,形氣不足,尚可調治,若漫腫微痛,屬形氣病氣俱不足,最為難治。或不作腫,或膿成不潰,氣血虛也,人參養榮湯;憎寒畏寒,陽氣虛也,十全大補湯;晡熱內熱,陰血虛也,四物加參、術;作嘔欲嘔,胃氣虛也,六君子炮姜;食少體倦,脾氣虛也,補中益氣茯苓半夏;四肢逆冷,小便頻數,命門火衰也,八味丸;小便頻數,痰盛作渴,腎水虧損也,六味丸麥門冬;月經過期, 多日不止,肝脾虛也,八珍柴胡丹皮。凡潰而氣血虛弱不斂者,十全大補煎膏服之;久潰而寒邪凝滯不斂者,豆豉餅祛散之。其潰而內有膿管不斂者,用藥腐化之。若不補氣血,不節飲食,不慎起居,不戒七情,或用寒涼克伐,俱不治。

乳癰 乳岩

婦人乳癰,有內吹外吹,上逆下順之異,總屬膽胃二經熱毒,氣血凝滯。故初起腫痛,發於肌表,肉色焮赤,其人表熱發熱,或發寒熱,或憎寒頭痛,煩渴引飲,加味逍遙散栝蔞霜。若至數日之間,膿成滿竅,稠膿湧出,膿儘自愈,若氣血虛弱,或誤用敗毒,久不收斂,膿清脈大,非大劑開郁理氣,溫補氣血,不能收功。丹方治乳癰初起,用蒲公英草搗汁,和陳酒服,以滓敷腫處即消;然此施於藜藿之人輒效,若膏粱七情內郁所致者,良非所宜,當用鹿角,瓷鋒刮屑,加麝香溫酒調服,若肥盛多痰郁滯者,用橘皮摘碎如豆大,湯泡淨,以飛羅面拌炒,去面為末,黑糖調二錢,醇酒服之。又方,用蟹殼煅存性,醇酒服三錢。又乳房焮腫,用貝母栝蔞實甘草節各三錢煎服效,已潰,加忍冬一兩佳。乳岩屬肝脾二髒久郁,氣血虧損,故初起小核結於乳內,肉色如故,其人內熱夜熱,五心煩熱,肢體倦瘦,月經不調,益氣養營湯加味逍遙散,多服漸散。氣虛必大劑人參,專心久服,其核漸消,若服攻堅解毒,傷其正氣,必致潰敗,多有數年不潰者最危,潰則不治。周季芝云:乳癖乳岩結硬未潰,以活鯽魚同生山藥搗爛,入麝香少許,塗塊上,覺癢極,勿搔動,隔衣輕輕揉之,七日一塗,旋塗漸消,若荏苒歲月,以致潰腐,漸大類巉岩,色赤出水,深洞臭穢,用歸脾湯等藥,可延歲月,若誤用攻伐,危殆迫矣。曾見一婦乳房結核如杯,數年諸治不效,因血崩後,日服人參兩許,月余參盡二斤,乳核霍然。

陰瘡

婦人陰瘡,乃七情鬱火傷損肝脾,濕熱下注。其外證,有陰中舒出如蛇,俗呼陰挺;有翻突如餅,俗呼陰菌;亦有如雞冠,如鼠乳,亦有生諸蟲,腫病濕癢,潰爛出水,脹悶脫墜者。其內證,口乾內熱體倦,經候不調,飲食無味,晡熱發熱,胸膈不利,脅腹不調,小腹痞脹,赤白帶下,小水淋瀝。其治法,腫痛者,四物柴胡山梔丹皮膽草;濕癢者,歸脾湯山梔柴胡丹皮;淋瀝者,龍膽瀉肝湯白朮丹皮,;潰腐者,加味逍遙散;腫悶脫墜者,補中益氣山梔丹皮,佐以外治之法可也。若陰中有蟲癢痛,乃肝經濕熱,此惟獨陰無陽,鬱火內蘊所致。患此者,必骨蒸潮熱,經水不調,乾咳吐紅,面赤聲啞,雖日用開郁降火之藥,多不能愈。大抵五志之病,非藥可醫,而失合證治尤難,外治之法,以桃仁研膏和雄黃末、輕粉,塗豬肝納陰中,並用肥湯煎苦參洗滌,或以鯽魚膽塗之。然旋治旋發,如菌蒂生蟲,不腐不止,又有交接時輒出血作痛,此肝傷而不能藏血,脾傷而不能攝血也,多用加味逍遙散肉桂,或歸脾湯加減八味丸自愈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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